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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敬明道歉,不单纯,够鸡贼

姜雯 南风窗 2021-01-13

作者 | 姜雯


年末故事会

大千世界,无奇不有。这是许多人幼时看《故事会》的心得。


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,互联网仍未普及,很多猎奇的故事大多从报刊杂志或口耳相传中取得。那时年幼,对人性的幽微还不甚明了,但却可以隐约感受到世界之魔幻。


2020年,我们已经不需再从报刊中获取故事,只要打开手机,人间百态尽在眼前——大部分时候还是丑态。例如在2020年这个已经足够魔幻与惊心动魄的一年年末:郭敬明就抄袭向庄羽道歉。


郭敬明道歉微博


我截图给友人,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发道歉文,不论是迫于联名抵制的压力,还是为了新电影《晴雅集》造势,这个道歉都不单纯、也不诚恳。友人说“只要脸皮够厚,就没有赚不到的钱。”我们一笑置之。一个还算有点才华的人,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跳梁小丑。


即便道歉,也带着郭敬明式的文艺和鸡贼。在道歉信里,郭敬明说自己一直回避抄袭事件是因为“它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,我不敢撕开,更不敢面对。”抄袭者反倒说自己受了伤,这倒是也符合那个仿佛一直活在青春疼痛中的小四形象。


郭敬明提议把《梦里花落知多少》这部小说线上线下的所有版税和收益赔偿给作家庄羽,若庄羽不接受则捐给慈善机构。这就像是强行逼迫对方接受道歉,郭敬明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道德高点。但万万没想到,庄羽反提议将《圈里圈外》和《梦里花落知多少》的全部收益合并在一起成立一个“反剽窃基金会”,帮助原创作者维权。


庄羽对郭敬明道歉的回应


这一招可以说把郭敬明钉在了耻辱柱上。郭敬明答应了,但坐拥粉丝商业帝国的他,真的在乎吗?


顺便提一句,扛不住压力的于正也很快“+1”,就抄袭向琼瑶道歉了。2020年以沉重的魔幻写实开场,以娱乐至死的魔幻人性派对结束。


于正道歉微博



道歉了,还有呢?

虽然郭敬明的《梦里花知多少》抄袭庄羽的《圈里圈外》看似告一段落了,但那是因为庄羽持之以恒地与之“死磕”。但郭敬明身上的抄袭案,可不止这一桩,网友早就清算和质疑过:


《幻城》被指文字抄袭漫画《圣传》,插图抄袭漫画《浪客剑心》;

《梦里花落》除了抄袭《圈里圈外》,对白还抄袭了小说《顽主》;

《夏至未至》被指抄袭漫画《NaNa》;

《爵迹》被指抄袭漫画《Fate》;

还有《悲伤逆流成河》和《小时代》……


《幻城》被指文字抄袭漫画《圣传》


即便“臭名昭著”,郭敬明还是坐拥大量粉丝、流量,以及资本的青睐。人们需要更多故事、更多猎奇、更多娱乐,资本凭着敏锐的嗅觉,哪里有流量,哪里就有狂欢。


郭敬明是个聪明人,他当然选择加入资本的队列,并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帝国。无论怎么骂,郭敬明就是有办法让所有谩骂变成自己的游戏筹码。


比如说在《演员请就位》的舞台上,陈凯歌、尔冬升、赵薇都拍过不错的影视剧,但电影的豆瓣评分总在4分左右、身背抄袭之名的郭敬明却可以作为导师指点江山。


就郭敬明无端发出“S卡”,李诚儒就相当不满,“我不喜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各种作法”“小小的年纪要懂得尊重人”。在后来的几集中,郭敬明私下让尔冬升手下留情,却反过来批评尔冬升指导的演员,尔冬升以“你那个表演体系,你学的是什么体系?”反问郭敬明,最后还起身要求停播离开现场。


郭敬明“委屈”地哭了,这让人想起他自己那句话:“因为我是郭敬明,好像无论做什么,都是错了。”



高估自己了。不是因为身为郭敬明而错,错就是错,不论你是谁。


网路的道歉和原谅都是空的,心纯净了,身处的环境自然也会慢慢纯净。



原子团的虚空之战

20世纪还没有智能手机、没有移动互联网,没有流量、没有网红,赫胥黎在《美丽新世界》一书中就预言了这样的世界:在科技的极度发展下,人们会在科技中感到孤绝无助,社会失去了自由、信仰、美和善,人性的湮灭与觉醒,知识分子渴求心灵的开放、呐喊自由。


仔细想来,这不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吗?


我们每一个人都像笼罩在一个科技泡泡中。在工作中我们需要电脑和手机、在地铁上每个人都在低头滑手机、情侣吃饭时各自滑着自己的手机、家人团聚时开着电视玩着手机……


《完美陌生人》剧照


有一个词叫“科技冷漠”,完美地形容了这种现象——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仿佛不再需要语言和情绪,屏幕的彼端才是通往“真实”世界的大门。


资本社会早就将人变成一颗颗原子,而科技则让原子抱团,但这种抱团目的绝不是取暖,而是对抗,对抗与自己不同的其他原子团。


再用郭敬明举例好了。抄袭事件发生后,郭敬明的粉丝开始不断攻击庄羽,维护自己的偶像;郭敬明的电影虽然评分低,但每一部都是上亿的大制作、有着庞大的资本靠背;而在此次道歉事件中,粉丝也是一片“加油”“原谅”和“永远支持”。甚至有人认为是谁的创作不重要,重要的是郭敬明让他们看到了《梦里花落知多少》中的爱恨情仇,而不是一个“不知名的作家”。


这就是赫胥黎所谓的“失去自由、信仰、美和善”,当人类丧失基本的是非判断能力时,也就是失去了人区别于动物的“理性”。那么人又何以为人?或者我们真的变成了“赛博人”,用虚拟的触角从虚拟的世界中汲取虚拟的养分,孤绝而不自知,还要感慨世界之美好,如同活在《楚门的世界》。


《楚门的世界》剧照


此前肖战粉丝大战AO3、肖战粉丝攻陷四川美术学院、肖战和王一博粉丝互撕等等事件,也很好地反映了原子团之间的“战争”。因为“孤绝无助”所以需要抱团,因为“人性的的湮灭”而向外部发起攻击。曾经的战争是为了国土、家园、族人、生存,而如今原子世界的战争,则指向虚空。


人们以为自己在追逐偶像,但事实上偶像早已崩塌。在粉丝文化中,偶像是粉丝亲手打造的,人们追逐的只是自己心目中的海市蜃楼,而这种人造的偶像也随时会崩坏,或由粉丝亲手撕碎。那么然后呢?人们还能信仰什么?


而这种原子团的战争,我们可以称之为“民粹”。


当然,赫胥黎是悲观的,我们举的例子也是极端的,但这个警世寓言是实实在在悬挂于我们头顶的。科技就像一把双面刃,在于人类如何使用。



万卷书,万里路

我们拒绝被科技绑架,但也拒绝矫情的怀旧。科技可以解决贫穷、给予教育、带来舒适——谁不喜欢舒适呢?


有一首歌的歌词很美,改写自木心的诗:“记得早先少年时,大家诚诚恳恳,说一句,是一句。清早上火车站,长街黑暗无行人,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。从前的日子变得慢,车、马、邮件都慢,一生只够爱一个人。”


我出生在80年代末,虽然没有经历过木心先生的年代,但我很庆幸,也经历过移动互联网时代前的慢时光。


《情书》剧照


清早骑着自行车去上学,路边的早餐店冒着蒸腾腾的热气,风把敞着的校服吹开时,暖洋洋的日光是夏天、冷飕飕的小雨是秋凉。和朋友们流连于报刊亭,用省下来的零用钱买杂志、磁带、书籍,几个人互相传阅。杂志的底下有征友启事,于是拿起纸本,再盼着笔友的回信,一同讨论文学、音乐、生活,再在信封里谨慎地附上只此一张的相片。


我们从书籍、杂志、音乐、书信中获得外界的资讯,因为匮乏,所以极力寻找,找遍每间书店、每个杂志摊、每间影音店。我们于是认识了泰戈尔、简·奥斯汀、米兰·昆德拉、托尔斯泰、鲁迅、沈从文、王小波……当然,我们也认识郭敬明,但却不止于郭敬明。


无论是精致的知识、流行的知识,甚至是粗鄙的知识,因为不易取得、也没有演算法,所以更加饥渴地去获得。精致的知识让人看见高处的美丽,流行的认识让人看到现实的多彩,粗鄙的知识教人学会分辨美丑、获得品味。


《成为简·奥斯汀》剧照


时代更迭,很快我们进入了互联网时代,我们拥有了个人手机,再后来,我们一跃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——年轻的时代、当今的时代、狂欢的时代。资讯爆炸,难辨真伪,娱乐至死。


流量、流量、流量。


谁有流量谁就是王者。站在流量顶端的人,不会教我们分辨美丑、获得品味,因为顶流就是权威,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。


我们不是向后看的人,不是要用成长年代的温暖与美好来否定当下的现实。那些时代一样有着它们的局限性,并不完美,比如匮乏,就让许多人无法靠近知识,无法接触真理与逻辑之美。相比之下,今天是一个任何知识都与任何人没有物理和阶层距离的时代,值得我们珍惜甚至庆幸。但恰恰就在这样一个知识平民化的时代,许多平民已经无意于将自身知识化。他们被动或者主动地远离、拒斥乃至嘲讽精致的知识,失去了美丑的嗅觉,在虚无的抱团里丧失是非标准,鄙薄正直,支持丑恶,让多少严肃的创作者思之伤神,临纸感哽。


那么,在这个处处都是原子团、流量为王的时代,我们到底要如何自处,如何独立思考,如何分辨是非美丑,如何看待这个世界,找到精致的知识?


当然是读书,读好的书,就像吃营养的食物。读了万卷书,还要行万里路——《看世界》为你做到两者兼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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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编辑 | 黄靖芳

排版 | 李倩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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